现代与传统的对话

回顾过去，我们倍感自豪，展望未来，却有些迷茫与无奈。中国家具尤其是明清时期的家具曾享誉世界各国，但令人遗憾的是，曾经的辉煌并没有朝着“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前进。虽然人人倡导中国传统文化需在创新中发展与继承，但结果却不容乐观。

而今，中国家具似乎又赢回了世界各国对其的关注，当然，这与中国家具设计师的不懈努力是分不开的。著名设计师朱小杰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曾为石匠、木匠、钳工，最后成为能够将设计思想融入其设计的家具设计师。明式家具之所以形神兼备，就是因为其内蕴含了文人的审美意识，朱小杰的作品能够在众多设计中脱颖而出，原因在于家具中有灵魂。

在中国，家具设计师分为两种：现代家具设计师和传统工匠。对于传统家具的继承与创新，他们拥有同样的热情。现代家具设计师喜欢以“明式家具”为灵感来源，因为明式家具倡导空灵、雅致、质朴、自然，故多以线饰之，颇具现代感。而传统工匠则不拘泥于某一种风格。作为设计师，朱小杰深知如何把握材料与设计之间的关系；作为工匠，他又将工艺与设计处理得如此妥当。

被业界誉为“跨界”家具品牌的“澳珀”家具对于我们并不陌生，对于乌金木的运用也好，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新展现也罢，均诉说着朱小杰独特的设计思想（图1~图9）。以下是笔者对朱小杰关于中国家具的一段采访，从中可以领悟到些许道理——设计是自由的、设计是随心的、设计是文化性的、设计是地域性的、设计是没有界限的。下面笔者带您走进当代著名设计师朱小杰与其中国家具的世界。

1  设计与文化

张天星: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中国传统家具文化并涉足中国家具的设计与制作呢？

朱小杰: 说来惭愧，1998年我去丹麦看一台弯曲木设备，厂商带我参观了汉斯的工作室。汉斯的“Y椅”让我大吃一惊，作品的原点来自中国的明式家具。我研究了汉斯的椅子，了解祖先的圈椅、官帽椅及玫瑰椅等我喜欢的传统家具，从此我开始与明式家具结缘。

张天星: 您在海外留学数年，又对中国传统文化较有研究，可否谈谈中国设计与西方设计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

朱小杰: 西方设计讲究实用、舒适及造型的艺术；东方设计讲究实用与精神。比如对“坐”的理解，西方讲究舒服，但中国人一定讲究坐的姿势“坐如钟，站如松”。

张天星: 万事万物皆有“根”。在家具设计方面也不例外，您对这个“根”的理解是什么？

朱小杰: “根”就是在于传统家具之中，在我们当代的生活方式之中，在传统工艺与科技之中。

张天星：从汉唐至明清，中国传统家具门类众多，您是否会将更多的艺术风格融入您的设计中？ 

朱小杰: 喜欢明式家具，希望能把祖先的智慧融进我的设计之中。

2 传承与创新

张天星: 您可否谈谈工艺与设计在传承中国文化中的地位，并举出几个您所设计的最具中国特色的家具？

朱小杰: 中国家具的设计与工艺密不可分，工艺是中国传统家具的精髓所在。科学合理的榫卯结构、隽永灵秀的线条、选材的讲究都注定了它在中国文化史中的地位。之所以明式家具被称为“巅峰之作”，是因为当时的工匠与设计师沟通自如，甚至设计师本身就是工匠。玫瑰椅、钱椅及清水椅是我设计的比较具有中国特色的家具。

张天星: 目前，对于中国传统家具的创新已成为众人所关注的话题之一，您对中国传统家具创新以及定位如何看待？

朱小杰: 从不刻意去想这些问题，也没有必要去想，我是中国人，爱自己的祖国，保留着中国人自己的生活习俗，关注当下科技的发展，对设计充满着激情，创新是自然的事。

张天星: “改良创新”中的“造型借鉴”是目前存在于中国家具设计中的一种现象，如果借鉴得当则为创新，若借鉴不当则沦为抄袭，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朱小杰: 很难几句话能讲明白这个问题。我在中央美院有过一个讲座叫“设计非原创”，设计是有想法的模仿。我比较在意“有想法”，好比作家，文字是现成的，但产生了不同的著作；又如音乐家，只有八个音符就有了不同的曲目。

3 中国家具的发展

张天星: 谈谈您心目中的“中国家具”以及“中国设计”？

朱小杰: 明式家具是中国设计中的骄傲，也是世界的骄傲。在过去，中国家具设计曾为世界一流，将来一定也会。

张天星: “产、学、研”脱节在传统家具行业内表现尤为明显，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朱小杰: 这个现象会严重阻碍中国设计走向世界一流的步伐，但不能因为它而怯步。先利用个人的力量，然后寻找志同者一起向前迈步。

张天星： 对于中国家具的设计，您能否谈谈您未来的计划与设想？ 

朱小杰: 我关注的是温州人的设计，因为我是温州人，生我养我的土地最适合我，有一句古话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我也喜欢走万里路。其实我喜欢这么去理解：在浙江我是温州人，在中国我是浙江人，走出国门我是中国人，因此如何把温州文化融进我的设计之中，这就是我出来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