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具的包浆和裂纹

通常能称得上古董的，其表面或多或少都会有包浆，老家具可能更突出，家具上的包浆可作为判定新旧的依据。老家具，特别是时间久远的明清家具，多数表面上漆，天长日久，自然风化与岁月磨痕，漆面与空气接触，空气中的湿度，擦拭过程中含有的水分等，都会对家具表面产生影响，产生化学反应，这个化学反应，就是包浆。这种包浆，往往色泽沉郁，温润如玉，时间久了，还会产生开裂效果，俗话说“起皮壳”。这种表面的裂纹，大多细小，通过侧光才能看见，手抚有凹凸不平感。木质细腻的老家具容易结起氧化层，包浆更易产生，反之，木质粗松又没有上油漆的老家具不易如此。

这儿就老红木家具的包浆皮壳特征作一些描述，描述的是红木，其他木料家具的包浆皮壳也有类似现象。老家具都应该有包浆，多一点少一点，是因为保养的条件不一，反应不一。最通常的保养，是用略带点水分的抹布擦拭，年代久的老家具或擦拭保养频繁的，其包浆容易呈现沉郁深厚之色，如图（图1）这是一张圆桌的局部图，抛牙板雕刻着花卉，雕刻风格类似明早期果园厂出产的云雕漆器，雕刻圆润，线条流畅，包浆沉郁深厚，富有立体感。年代久远的老家具包浆有时还显示出色泽的层次，这通常在圆雕或浮雕作品中多见，表面凹凸高低不同，包浆的色泽层次多变。（图2），这件木雕狮子，高低凸凹，雕刻层面丰富，包浆色泽发生变化，凸起的部分色淡光亮，凹陷部分色彩深暗。

如果老家具保存条件不好，长期放在干燥的环境下，甚至还常常照到阳光，很少擦拭保养，其表面就会干燥，没有包浆，产生不出沉郁幽亮的美色。（图3），这是一张回纹图案的桌子局部图，保养不当，可以看见其表面干燥，缺乏幽亮的包浆。多数老家具表面上油漆，时间长了，容易开裂，这种裂纹大多细小，通过侧光、强光或放大镜才能看见（图4）。有的老家具表面看不出裂纹，多半是保养的缘故，这类家具的保养环境湿度较高，物主经常用湿布擦拭，家具得到水分的补养，一般不会开裂。当然，也有的家具并无上油漆的工序，如某些京作家具，不上油漆，表面不易产生皲裂。从年代新旧鉴定上说，产生包浆，皮壳皲裂，更容易鉴定，更容易被人接受。

凡收藏老家具的，总希望自己的藏品具有包浆等特征，所以凡是整修家具、新旧鸳鸯配、改头换面或索性仿造的，都会在包浆、皮壳方面狠下功夫。

老家具传世不多，明清紫檀黄花梨等名贵木材制成的家具更是稀少，传世较多的，硬木里面首挑红木家具。红木老家具传世，缺胳膊少腿的，十分正常，修复老家具就成了特殊的行当。通常的修复，在于恢复原来的完整面貌，于加固于欣赏，都是件好事，特别是小修小补，并不影响其价值。但如果修复面积大，新配材料多，这类的家具，价值当受影响，如果还刻意做旧，试图蒙骗收藏者，那就是一种欺诈行为了。古玩行里，称这类家具叫“爬山头”（又叫扒散头）。修复，如果是尽量把坏掉的地方遮掩起来，不让人知，那么修复者会绞尽脑汁在修配处做旧。这样的家具比起纯粹的仿品更难于鉴定。

老家具整修，花样繁多，比较常见的，就是缺失一小部分，重新配一块，然后做旧。（图5），这是一张圆凳，从图中可看见，左右牙板色泽不同，其中有一块是后配的，有经验的人细看，就会发现右边的牙板色泽有点妖艳，雕工也差一些，包浆不自然，左右两边进行对比，就能发现差别。不过，这牙板后配得还算好，替代材料也是酸枝木，而且是老料，只是包浆做得不到位。不像有的家具整修，随便找来一块白木料配上，再着色处理，替代红木等材料，这当然更难以做出老料的包浆了。再看两组真赝对比，新老家具的脚形都是内翻马蹄，仿品的包浆看上去有旧气（图6），但干涩粗糙，做工马虎，而后者包浆自然，光泽沉郁厚实，还略见宝石光（图7）。另一组真赝对比，这是一个仿品圆凳的抛牙板图，纹饰为阳刻回纹，纹饰做得不错，但包浆有些生硬妖冶，是典型的仿品包浆色泽（图8）。真品的包浆虽然有些干涩，终究显示了古董家具的自然成色，回纹图案也雕刻得凹凸合理（图9－即图3）。

老家具小破小损，整修起来难度不大，鉴定也容易一些。而有的老家具，破损得厉害，一张桌子只剩下半张，修复者就根据现有的残件，或移花接木，或大改小，拼装成新的式样。比如把大方桌改成半桌，把椅子改成凳子等。更有的修复者，唯利是图，把一个较大的家具一分为二，拆散重组，再补充新材料或其他旧的家具材料，改制成多件家具等等。以上这些改装“爬山头”，整修幅度很大，大面积配上新材料，重新做包浆、皮壳，难度也相应增加。所以鉴定老家具时，必须全方位察看，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不能只见桌面包浆好就断定是老货，其实腿足等大部分部件都是新做，包浆也不一样。“爬山头”整修，还有一种是考验修复者能力的，就是把原本素面工艺的改成充满雕刻纹饰的家具，或把原本简约图案的变成雕刻复杂的家具，通常认为，现代工艺总不如古人的精雕细琢，现代人缺乏耐心，艺术感悟力不如古人，迎难而上的修复者，很容易露出马脚。 

仿造包浆的手段，除了以上所述，还有一些较特殊的，比如用钢丝球擦家具，造成一条条痕迹，以产生表面开裂的假象。用盛满开水的茶杯直接搁在家具上，出现印记，以示使用痕迹。用砂皮打磨再上蜡，反复多次，做成老皮壳。淘米泔水或茶叶水泼在家具上，搁室外日洒雨淋，待家具发黑，表面木纹开裂，油漆开裂。腿式家具也常用此手段，或还埋在烂泥地里，使得足部褪色。要想识别这种作伪，只有多看老家具的腿足，如（图10），腿足呈现的褪色，深浅渐变，十分自然。而仿品的腿足（图11），与真品相比，差别明显。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会发现，老家具的包浆、皮壳必呈自然状态，色泽变化有度，手感光滑，即使微小的开裂，也不会刺手拉手。而“爬山头”、仿品的人工包浆、裂纹呈做作状态，有妖冶感，腻涩感，即使反复打蜡打磨，也达不到老家具包浆的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