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辟蹊径有风光

泡一壶好茶，约三五知已，藏家们谈论起热拍中的古典家具，如数家珍般品评着广式家具的雄浑华丽、京式家具的大家气派、苏式家具的灵秀雅致、晋式家具的富丽堂皇、宋代漆器家具的髹漆描金、明代黄花梨家具的简洁明快、清代紫檀木家具的选料讲究…….笔者有幸旁听，感觉受益非浅。回味之余却发现，藏家们很少谈及在中国家具史上占有一席的清末民初老红家具。

纵观我国古典家具的历史，在选材上各个朝代有所不同。宋时大多选用软质木料，制成家具后，以油漆和描金为主要装饰手段；明朝以后开始使用硬质木材，首选木材是黄花梨，其次是铁力、榉木等，家具制成后不上油漆，有木材自身特有的天然纹理和光润色泽示人；清代由于玻璃流行，室内光线明显改善，色泽深沉的紫檀木成为首选之材，其次是黄花梨、老鸡翅；到了清末民初，由于紫檀木材源几乎断绝，其他高档木料又紧缺，再加上经济发达地区的大小城市发展，家具市场需求的扩大，这一时期在制作高档家具的选材上，红木占了首位，所以今天通常称为这些家具为“老红木家具”。

与明、清时期的黄花梨家具和紫檀木家具不同的是，老红木家具的“红木”界定较为模糊，很容易混淆。所以收藏爱好者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对老红木家具的概念不清楚 ，老红木与香红木不分，甚至与明、清家具混为一谈。为此行业内根据实情约定，必须符合以下三个条件下的才能称之为“老红木家具”。一是材料使用印度酸枝木或者是泰国酸枝木，俗称“印红木”、“泰红木”；二是存料三十年以上（原木砍伐制材后，在自然环境里长期存放，风吹雨淋，涨缩定型，直到木性最后死掉，这样的木材制做出来的家具，就不会有伸缩爆裂现象）；三是家具制作成器四十年以上的。

老红木家具的款式中西合璧，以西式为主，其中实用家具比重很大。清末以后，西方文化进一步传入中国。经济发达的沿海、沿江地区，大小城市人口骤增，西式楼房成风，如上海的石库门住宅、西式公寓楼房，花园洋房等，居住空间变得狭小起来。西方文化的影响，居住环境的改变，使人们购置家具由追求身份讲究排场转为追求实用讲实惠，于是与传统古典家具明显不同，以至西式风格为主的实用红木家具大量涌现。由于它们受巴洛克、洛可可以及十八世纪流行的维多利亚风格家具的影响，采用西式玻璃装饰，与清代紫檀木家具相比显得时尚明快，适合城市日常起居。且深红色酸枝木与紫檀木质地相似，纹理细密流畅，制成家具后抚之细滑，光彩照人。当时这一类材料产量大，厂家在取料制作时力求木材的一致性，瑕疵者坚决不用，工艺上又保留了传统家具的设计制作精心、装饰手法自然等特点，很快成为当时高档家具市场的主流。

本图片由姑苏博雅提供

老红木家具的历史虽短，从清末民初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只有一百年，但有自己的文化特点。首先它使中西结合形式的现代家具在中国普及起来，如果说清代家具还只是受到西方文化影响的话，那么老红木家具则已是中西文化交融了。新文化运动的兴起，海派艺术的形成，影响到家具制作业。商家们不断摸索实践，逐步形成自己特有的文化特征。二是它的存世量大，老红木家具式样新颖，时尚实用，又不象明、清家具那样摆设讲究排场，很快被人们所接受。市场需求量迅速扩大，产量随之增加。三是它的居室家具比重很大。以往高档家具的功能是陈设第一，实用第二，老红木家具则注重现代生活的适用，寓美于适用之中。老红木家具承上启下，自成体系，具有强烈的时代特征和海派文化特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古典家具可收藏资源会越来越少。目前市场上经营老红木家具的规模不断扩大，收藏投资行情逐年走高，预示着这个市场的走向。从收藏投资角度看，它有历史、有文化，自成流派，除了摆设装饰，还有很好的使用价值，更具有潜在的升值空间和保存价值，收藏正逢其时。

（作者系中国文物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