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代书房中走出来的文人家具
明万历丁酋年间,王世性写的《广志绎》,书中说:“姑苏人聪慧好古,亦善仿古法为之。……苏人以为雅者,则四方随而雅之;俗者,则随而俗之。其赏识品第本精,故物莫能达。又如斋头清玩、几案、床榻,近皆以紫檀、花梨为尚。尚古朴不尚雕镂,即物有雕镂,亦皆商、周、秦、汉之式。海内僻远皆效尤之,此亦嘉、隆、万三朝为始盛。”这段史料非常清楚地告诉我们自明代开始我国家具史上的重大变革,“嘉靖、隆庆、万历以来”,苏州生产的精致贵重的紫檀、花梨家具开始了中国家具制造的新时尚。
明式家具是随着明代江南书房建设而流行起来的,是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文人家具。它们与江南文人和他们的书房生活情趣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是江南文人的美学思想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中,赋予了优质木材及其造物的灵性,使家具的造型、工艺和装饰皆表现出了新颖的风貌,使中国古代细木作家具展现出了“明式”的灿烂光辉。
明式家具的文化气质
中国明式家具是在明清时期文人士大夫们的意匠和倡导下,发展创新的成果。它不仅继承了我国古代的民族文化传统,而且表现出了崭新的文人化的时代特征,在人类加工创造的物质形态上,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对明式家具文化气质的感受,可以用一个“雅”字来概括。雅是一种高尚而非平庸的审美趣味,是中国古代文人才情、人格的表达。明式家具的风格特色正是这种超凡脱俗的意旨在家具中物化的结果。因此,几百年来,明式家具获得了让世人长久的赞叹和崇尚。
陈继儒在《太平清话》说:“香令人幽,酒令人远,石令人隽,琴令人寂,茶令人爽,竹令人冷,月令人孤,棋令人闲,杖令人轻,水令人空,雪令人旷,剑令人悲,蒲团令人枯,美人令人怜,僧令人淡,花令人韵,金石彝鼎令人古”。 这些感受从何而来?这是情感专注后的发想。正如中国古人所说“情深而文明”,这种种对事物情韵和趣味的感受源自于文人对生活中美的事物细腻的体会,更是文人自我内心丰富情感的深切表达。于是文震亨也说:“高梧古石仅一几一榻,令人想见其风致,真令神骨俱冷。故韵士所居入门便有一种高雅绝俗之趣。”
这绝俗的高雅区别于表象的伪装,不是装腔作势,更没有矫揉造作,而且无论在怎样的生活条件下,已成为文人情感的要求和心灵的回归,是文人韵士才情涵养的溢现。沈春泽在《长物志》序言中说:“司马相如携卓文君,卖车骑,买酒舍,文君当垆涤器,映带犊鼻褌边;陶渊明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丛菊孤松,有酒便饮,境地两截,要归一致。”雅是生活在凡尘世俗中的文人,以丰富的学识来净化心灵,完善自身品格,从而发自内心的一种超凡脱俗的高尚的人文涵养。
沈春泽说:“非有真韵、真才与真情以胜之,其调弗同也。”正是这种真才、真韵、真情在家具制作中的注入,才使得明式家具具有了“有度”,“有式”,“精而便”,“简而裁”,“巧而自然”的文化气质。由此我们也可以理解,这些古代文人喜爱备至的、蕴含了文人思想的明式家具,之所以长久的耐人寻味,让人爱不择手,正是因为它们是这高尚而不平庸的趣味——“雅”的所在。
仔细观察每一件明式家具,有的在质朴的外表下,却让人体会到优美材质所带来的自然舒心;有的在简练的造型中,却让人静静地感受到文人心机的浸润;高超技艺下的凹凸线条,犹如流动中国古典音乐一般,悠扬起伏,委婉动人;良材精工配以精美绝伦的木雕点缀装饰,展现着东方古老国度的文化语言。人们对明式家具的艺术品赏无不获得“素雅”、“清雅”或“文雅”、“典雅”的审美感受,无论是案、桌、椅、凳、架,每种家具结构、造型、装饰都恰到好处,不事雕琢,至善至美,由此而产生了灵犀简约、材美工巧的审美效果。人们在品赏中似乎找到了一种现代人向往已久的对中国文化的心灵回归。
(本文转摘自《家具与室内装饰》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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